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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年学府 红色记忆 12 | 刘少奇为其遇难撰文的中共早期工人运动领袖—— 陈赞贤

陈赞贤(1896—1927 年),字子襄,江西省南康县(今南康区)东山乡陀圳村人。1921年至 1922年就读于江西省立第一师范学校。他是中共赣州地方组织的创始人之一,中共早期著名工人运动领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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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亥革命后,陈赞贤满怀救国救民的大志考入江西陆军讲武堂。因讲武堂堂长李烈钧(江西都督)追随孙中山发动“二次革命”,举行湖口起义,兵败后东渡日本,不满 20岁的陈赞贤没等毕业即被遣散还乡,后受聘于南康唐江乐群高小任教员。

1919年,五四运动爆发,已任东山高小校长的陈赞贤发动全县各学校师生,联络各界进步人士,组织了学生联合会和救国会,上街游行,散发传单,宣传反帝、反封建的进步思想。

为继续求学,1921 年初,陈赞贤赴南昌考入江西省立第一师范学校,翌年春,放弃师范学业到广西参加孙中山领导的国民革命军,并随军北伐,后因在长途行军中患痢疾,回到家中医治。

1923年,陈赞贤在家乡创办了义务小学,并兼任县教育会会长,创办了《蓉江教育》杂志。在此期间,他一边办学,一边在寻找救国救民之路。1925年,他借参观华中运动会之机到南昌,出席了国民党江西省第一次代表大会,后受命回南康组建国民党县党部,推动国民革命。在家乡,他积极发动工农和知识分子,开展反帝、反封建和反军阀的斗争,触怒了军阀当局。1925年12月16日,反动派下令通缉陈赞贤,并派出大批法警,四处搜捕。幸而他事先得知,星夜潜往广东南雄避祸。在南雄,他接受当地中共党组织安排,筹组工会,领导工人运动。

1926年春,陈赞贤加入中国共产党,当选为南雄总工会委员长,并兼任国民党南雄县党部常务委员。他在当地创办了宣传员养成所,培训宣传干部100余人。不久,他又参加了国民革命军,任第2军第5师政治部宣传科长。

1926年8月,陈赞贤化名陈博珍,以中华全国总工会特派员身份到赣州,参与组建了中共赣州支部干事会。随后,陈赞贤又以国民党党员的公开身份,被派到南康任县行政委员长(县长),同时领导创建了中共南康支部干事会,任书记。陈赞贤利用合法身份,对腐败的政治大刀阔斧地加以改革,同时宣布革命政府执行“三大政策”,取消一切苛捐杂税,解除人民痛苦,还教育工作人员廉洁奉公,为人民办好事要尽心尽意。

同年9月,党组织派陈赞贤赴赣州领导革命工作。在他的领导下,成立了中共赣州特别支部,并任支部书记。特支成立后,他先后派人在信丰、大余、崇义、上犹、于都支部和宁都、安远建立了党小组,同时,他还担任了赣南党务和17县工农运动指导员。

当时的赣州,由于洋货充斥市场,手工业生产受到排挤,大批破产农民拥进城市,失业工人日渐增多,人民生活十分困苦。为了团结广大工农群众与资本家和地主豪绅展开斗争,陈赞贤走家串户宣传革命道理,号召大家组织起来,打倒地主豪绅。他还创立了赣南工农干部训练班,培训工会、农会骨干。他亲自任课,组织学员学习《唯物史观》《阶级斗争概论》《中国工农运动近况》等,并带领他们到火热的革命斗争中去实践,吸收他们中的先进分子加入共产党和共青团 ;还指导成立了“青年干社”,创办了赣州《民国日报》。不到1个月的时间,全市56个基层工会和工会支部如雨后春笋相继成立,会员达18万余人。

同年11月初,赣州总工会宣布成立,与会代表一致推选陈赞贤为总工会委员长。

赣州总工会一成立,立即发动全市工人开展了以保障职业、增加工资、改善待遇、实行8小时工作制为中心内容的斗争。面对汹涌澎湃的工人运动,赣州资本家十分恐慌,他们一面收买军队和政府中的右派势力为他们撑腰,一面联络中小业主与工人对抗。他们公然宣称:“条件一个也不答应,合同一份也不签。”资本家的行为,激怒了广大工人,纷纷要求总工会采取革命手段,打退资本家的顽抗。

陈赞贤经过深思熟虑,决定首先发动钱业工人开展斗争。在总工会的统一指挥下,各钱庄同一时间全部停业,大门紧闭,门前张贴通告,提出提高工资等要求,赣州工人运动史上第一次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罢工斗争拉开了序幕。

钱业店员大罢工,使赣州的资本家惶惶不可终日,城外的豪绅地主也惴惴不安。为了让工人们早日复工,资本家施展出各种腐蚀工人斗志的伎俩,他们一面威逼工人们复工,一面接二连三地发请帖,邀请陈赞贤赴宴。起初,陈赞贤在请帖上批下“敬谢”二字,原件退回 ;后来,他干脆在报纸上登了一则启事 :“工作繁忙,各界应酬宴会,一律谢绝。”见这一招不灵,资本家又请出了赣州律师公会会长、陈赞贤小学的老师丘恩华登门劝告陈赞贤离开赣州,并提出愿赠 4 万块大洋做盘缠。面对资本家的威逼利诱,陈赞贤答道 :“我来赣州是全国总工会委派,想走,我就不来了,只要你们答应工人们提出的条件,我们就复工。”

罢工使赣州市场银根周转失灵,资本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。资方抬出赣县县长徐鉴,徐鉴摆出一副公允的姿态劝说陈赞贤 :“劳资双方均应互相谅解,互相让步,以求平复工潮,进而安定市面。”徐鉴诱导工人接受资方条件,被陈赞贤和工人代表识破,陈赞贤戳穿徐鉴伪善嘴脸,坚持立场,绝不让步。国民党赣县县党部决定成立由各界代表组成的临时政务委员会,陈赞贤为3个常委之一。陈赞贤抓住有利时机,发动各革命团体向资方提出抗议,总工会也派出代表敦促资方早定主意。各钱庄资本家迫于形势,不得不全部接受工人的条件,在劳资合同上签了字。

钱业工人罢工斗争获胜后,陈赞贤又动员全市工人,向资方提出全面签订劳资集体合同,这些资本家见钱庄老板都接受了工人提出的条件,不得不按工人的要求在劳资合同上签了字。

正当赣州工人运动继续高涨的时刻,国民党右派集团派熊祯到赣州担任县党部指导员。熊祯一到赣州,就纠集地方反动势力,指使洋货资方撕毁劳资合同。陈赞贤针锋相对,又组织起 1000 多名洋货业店员,于 1926 年冬举行了大罢工。

熊祯见罢工来势凶猛,怕重蹈徐鉴的覆辙,便唆使大资本家推派代表赴省城南昌,向蒋介石鸣冤叫屈,请求蒋介石派兵来镇压工人运动。

蒋介石立即命令倪弼率国民革命军新编第 1 师进驻赣州。倪弼等在赣州网罗地方反动势力,结成联盟,名为驻防整训,实为以武力镇压工农革命做准备。倪弼四处煽动:“赣州工人甚好,就是受了陈赞贤的挑唆。你等打倒陈赞贤,我当来指导你等。”倪弼使尽花招,却一无所得,便蓄意制造摩擦,寻衅滋事。12月30日,洋货业几个店员到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学校看文明戏,大资本家刘甲弟的妹妹恶意阻拦,引起争吵。倪弼立即指使人乘机捏造了所谓“二女师事件”,反诬陈赞贤怂恿工人侮辱女学生,召集一批资本家的女儿上街,声言要“惩办肇事工人,解散洋货业工会”,借此掀起轩然大波,妄图扑灭工人运动火焰。

新编第一师内部共产党员和左派军人,对倪弼到赣州后的胡作非为,极为愤慨,曾当面斥责他摧残工人运动,违背“三大政策”,联名致信北伐军总司令部要求将倪弼撤职查办。可是,蒋介石倒行逆施,反而撤换了在军中担任重要职务的共产党员和左派军官,大肆排除异己,这使得倪弼等人气焰更加嚣张,他们设下圈套,召开赣州各团体负责人联席会,准备在会上逼迫陈赞贤接受第二女师提出的无理要求,解散洋货业工会,如若工人不应允,就用“人民裁判委员会”的名义,“审判”陈赞贤。陈赞贤早有准备,拒绝出席会议,使倪弼的阴谋未能得逞。倪弼的阴谋败露后,当晚即调动大批军队,搜查总工会,妄图逮捕陈赞贤。针对复杂形势,中共赣州特别支部召开紧急会议,派陈赞贤率领赣州工人代表团连夜离开赣州,前往南昌,去参加省首届工人代表大会,并向北伐军总政治部呼吁制止倪弼等人的倒行逆施。

1927年2月23日,江西省工人第一次代表大会在南昌召开,正式成立了江西总工会,选出张国、陈赞贤等9人为全省总工会执行委员。会后,陈赞贤又回到乌云密布、杀机四伏的赣州。3月1日,赣州工人举行大会,欢迎陈赞贤胜利返回。在1万多工人参加的大会上,陈赞贤报告了江西省首届工人代表大会盛况,号召全体工人进一步团结起来,同反动势力作殊死搏斗。他的报告使工人们受到极大鼓舞,会场不断爆发出激昂的口号声 :“拥护陈委员长!打倒新军阀!工农革命万岁!”

3月6日晚,陈赞贤在总工会开会,筹备纪念孙中山先生逝世两周年。突然,新一师秘书胡启儒闯进来,说有急事相告。陈赞贤走出会议室,随即被几名武装便衣在军队的掩护下绑架至赣县县政府。

赣县县政府里,倪弼等人疯狂鼓噪,攻击陈赞贤“制造阶级斗争”“扰乱治安”“破坏社会秩序”,还问陈赞贤“知不知罪?”陈赞贤怒不可遏,厉声斥责:“住嘴!我从事工农革命运动,何罪之有?你们镇压民众,破坏革命,才是大罪弥天!”倪弼一伙威逼陈赞贤于三分钟内签字解散工会,被陈赞贤断然拒绝。

“蒋总司令有令在此,今晚要枪毙你!”倪弼话音刚落,胡启儒、陆剑鸣等反动军官向陈赞贤开枪射击,江西省总工会副委员长、赣州总工会委员长、共产党人陈赞贤倒在血泊之中,终年31岁。

陈赞贤遇难的噩耗传出,工人痛不欲生,纷纷要求为烈士报仇,与反动派决一死战。中共赣州特支决定罢工3天,以示抗议;同时派出工人请愿团赴南昌、武汉,要求惩办凶手,改编新一师,保障工会活动自由。

中共中央机关刊物《向导》和其他进步刊物,纷纷刊载烈士被害真相和悼唁文章,中华全国总工会发出《反对赣州驻军枪杀工人领袖》的通电,江西省总工会成立了“陈赞贤惨案委员会”。刘少奇在3月17日《民国日报》发表了《论陈赞贤在赣州被害事》的专文,郭沫若在《中央日报》发表《请看今日之蒋介石》记叙了“三六”惨案的经过,揭露蒋介石背叛革命的罪恶行径。毛泽东在武汉中央农运讲习所举行的追悼会上,发表演说:“在这革命的势力范围内,竟不断地演出惨杀工农的事实,由此可证明封建的残余势力,正在秣马厉兵,向我们作最后的挣扎啊!从今日起,我们要下一决心,向那些反动分子势力进攻,务期达到真正目的。”

4月10日,赣州人民倾城出动,公祭陈赞贤烈士。赣州工人的挽联上写道:“你死我来,看他怎样!”愤怒的群众抓来工贼曹厚清,在赣州卫府里用梭镖将他刺死,祭奠烈士。
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杀害陈赞贤的凶手倪弼等人被人民政府判处死刑,受到了应有惩罚。

【附】陈赞贤诗一首《无题》

无题 ①

清明道上湘桂天,

劳师鼓乐到军前,

遥忆家乡此日里,

墓田到处飞冥钱。

【注释】①1921年孙中山就任大总统,准备第一次北伐,陈赞贤同志在赵醒侬同志的帮助下,于1922年初离开南昌,经湘入桂,在广西参加了国民革命军,行军梧州。在清明节这一天,他寄此诗回家,对在军阀和封建势力重重压迫下的家乡人民,满怀忧虑和同情。
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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